沈栓的《蜂猴图》。
齐白石曾画过一组十二生肖,其中《桃猴》作于1944年。画中一只猴子手搭凉棚,将一个硕大的桃子搂抱怀中,猴趣十足。单看画面,似乎也幽默、吉祥,其实其中另有深意——当时抗日战争已到末期,齐白石见日寇表面高唱“中日亲善”,侵略行径不改,便画“猴子偷桃”以此讽刺。画上题款写道:既偷走,又回望,必有畏惧,倘是人血所生,必有道义廉耻。八十四岁白石老人画并题廿二字。人们看后为老人担心,怕他为日本人加害,齐白石却说:我八十多岁的人了,看他们对我如何!
画家张大千,终生不喜猴,却有着不解之“猿”。张母生他时,据说在临盆前梦到一长者送给她一个大铜盆,里面蜷伏着一只小黑猿。于是,张大千就有了“黑猿转世”的名号。他21岁赴上海拜师学书法时,老师曾熙根据这个说法,为他取名为“蝯”(蝯为猿的古字)。后来,张大千干脆改名“爰”。
在上世纪30年代初,张大千就画过《仿易元吉槲树双猿图》,直到81岁时又作《攀猿图》,一生中曾画过不少猿画。他曾写道:“我爱画马﹑画猿﹑画犬,因之也爱养马﹑养猿﹑养犬。猿是世界上最有灵性,最有感情,但最怕伤感的动物。猿与猴子是不同的,一般人总是分不清。猴子性淫,难分好歹,你喂猴子的东西它乱咬乱丢,明明吃饱了,也要啃一口来吐掉,接过来再抛掉;猿就不同了,饱了之后就不要,还有小孩子手中的食物猿不会抢,猴子可就会乱来,所以我是喜欢猿而从来不养猴子。”
画画时,张大千喜欢在落款处签一个变了形的“爰”字,酷似一只蜷着身体、拖着尾巴、仰着头的小黑猿。晚年他定居台北摩耶精舍,画案边,总是有一只白面猿。外出时,张大千都要怀抱一猿。
与张大千并称为“南张北溥”的溥心畲,本人就属猴,但也喜欢猿甚于猴。他在其著述《寒玉堂论书画》中,也分析过猿与猴的性格差异:“古人画猿而不画猴者,猴躁而猿静;猴喜残生物,时扰行旅。猿在深山,攀藤饮水,与人无竞;比猿于君子,比猴为小人。”
今日欢呼孙大圣
在如今画家们眼中,猴的形象无疑正面许多,这和“美猴王”的魅力分不开。人们喜欢敢作敢为、法术高强的孙悟空,因而猴画的形象越来越正面。
1956年,“新中国连环画奠基人”刘继卣(音同“有”)以《西游记》的故事为蓝本,创作出《闹天宫》组画。整组画有8幅,分别描绘了弼马温天宫闹事、齐天大圣战神兵等8个场景。面中的孙悟空,昂首挺胸,身躯昂藏,一副帅气的模样。
刘继卣还画过很多写意猴,都是以金丝猴为参照画的。猴子们眼神清亮,毛发浓密,长长的尾巴甩在身后,又可爱又威武。他的国画《金丝猴》,1963年就被采用为邮票发行。
画家来楚生1964年也画过一张《美猴王》,题识上写道:“今日欢呼孙大圣,只缘妖雾又重来。六四年五月来楚生于然犀室中。”当时正是革命年代,画上呼唤大圣的诗句出自毛泽东所作的诗《美猴王》。就在那一年,中国与苏联关系日渐紧张。来楚生以极其简练的笔墨,画了一个穿着戏服、威风凛凛的美猴王。美猴王一手撩起袍服,一手抓着头翎的尾梢,一副马上要有大动作的斗士架势。
1974年,收藏家陈英去上海拜见画家关良。关良后半生一直致力于中国戏曲人物画创作。两人聊戏曲,相谈甚欢。当场,关良就画了一幅《金猴奋起千钧棒》,以《西游记》中“孙悟空三打白骨精”为题材。
画面上,孙悟空高举金箍棒,腾空而起,怒目圆睁,一身正气,向化身美女的白骨精奋力击去;白骨精则表情惊恐,狼狈而逃。画上配着的七律诗句同样来自毛主席诗词《美猴王》:金猴奋起千钧棒,玉宇澄清万里埃。画的左上角则盖着“火眼金睛”4个字的印章。
画家张仃,1976年画过一幅《金猴》。当时“四人帮”被粉碎,张仃怀着十分喜悦的心情,创作了这幅画。画中的孙悟空,穿着虎皮裙,半跪在地上,瘦瘦弱弱,一副被残害过的模样,但却大义凛然地向强壮高大的女妖精挥去一拳。
此后,猴子的“小人”习气在画坛不再被提起,画家们不断描摹出更灵动、威风、喜庆的吉猴,迎接每一个猴年。(王晶晶)
责编:文化中国网 张丽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