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鲁大地传承千年的文脉,孕育了浩如烟海的珍贵古籍。历经漫长历史岁月,这些多数存放在图书馆库房的宝贝,很多已损毁严重。留存与修复、传承与发展,是山东乃至全国古籍从业者必须直面的课题。
亦喜亦忧的工匠
每次看到库房中存放的琳琅满目的古籍,山东省古籍保护中心主任杜云虹的心情总是非常复杂。根据山东省古籍保护中心的统计,目前,山东267家古籍收藏单位共存放古籍350余万册。这些古籍的保护和利用,是深入挖掘和阐释齐鲁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契机。但一个不容忽视的现实是,千百年来历经聚散转手、天灾兵焚、虫噬鼠啮、火烬水浸等厄运,很多古籍已是千疮百孔、损毁严重。
争分夺秒修复,是摆在古籍从业者面前最紧迫的任务。7月初,记者走进山东省古籍保护中心的古籍修复室。修复台前,修复师杨林玫正尝试揭开明万历刻本《山堂肆考》。由于书板结严重,她需要格外小心才能将一页书从“书砖”中分离开来。如何修复这本已被霉蚀和虫噬严重的书?杨林玫首先向记者展示了这本书的修复档案。“要修复一本古籍,首先要建立古籍的档案,如古籍的名称、内容、材质、损坏的情况等,并且列出将要采取的修复方法。”
随后,杨林玫要做的是确定古籍的材质,以便为修复的古籍配纸。“要确定古籍纸张的厚度、纤维成分、酸碱度等基本参数,确定其是宣纸、皮纸还是竹纸。然后采用与古籍同样质地的纸张进行染色,让所采用的修复纸张最大限度地接近古籍纸张的原貌。”
接下来的步骤就是着手对破损的古籍进行修复,去霉、揭取书叶、托裱、补缺、处理书脚和天头……杨林玫说,这一系列工序下来,有时候一天最多能够修补两页。
藏与用的纠结
古籍修复人员不仅需要高超的修复技术,还需要具备古籍版本知识、古籍保护知识、文史知识和艺术审美能力。“一本古籍的修复工序超过20道,环环相扣,繁复考究,对从事古籍修复的工作人员的要求十分苛刻。”杜云虹介绍,目前山东省古籍保护中心承担古籍修复任务的仅有7名青年人员和两位特聘专家,部分地市古籍存放单位也有古籍修复人员,但只能进行简单修复,古籍修复的任务难度可想而知。
尤为让人揪心的是,修复古籍的过程中,其他古籍也在进一步老化。“以现在的修复力量和修复速度,我们一百年都修复不完。” 杜云虹说。
记者了解到,对比修复力量的欠缺,山东乃至全国的古籍领域面临的另一问题更为严重,即如何处理藏与用的矛盾。
专家指出,古籍区别于其他文物的标志是有较高文献价值,这种价值唯有通过阅读和研究才能发挥。理想状态是古籍保存在图书馆,供读者借阅,但这显然不利于古籍的保护。
很多地方正越来越关注古籍从业人员的专业化。泰安市博物馆相关负责人郑澎说,目前该馆设有专职古籍管理人员,但专业水平不足,导致管理研究水平不高。同时,馆内虽然设立了文物修复室,但缺乏有经验的修复人员,导致修复工作不能独立开展。
顶层设计助力
缺乏足够的资金和技术保障,专业人员因工作枯燥等原因离职。认识到古籍保护面临的严峻形势,基于“保护为主、抢救第一、合理利用、加强管理”的16字方针,山东省文化厅于今年5月初印发《山东省“十三五”时期古籍保护工作规划(2016—2020年)》(以下简称《规划》),提出山东将以普查为基础,建立国家、省、市、县四级古籍分级保护体系,在全省启动古籍修复站点网络建设。
针对古籍利用率不足的现状,《规划》提出山东将创新开展古籍数字化工程,重点建设山东省古籍数字图书馆。由山东省图书馆牵头,实施珍贵古籍上网工程,把山东入选《国家珍贵古籍名录》的945部古籍扫描上网,建立“山东省国家古籍珍本数据库”。实施特色资源上网工程,对“易庐”易经专藏、聊城“海源阁”专藏、历代山东地方志专藏等在海内外独占鳌头的优秀文化资源进行数字化建设。充分挖掘齐鲁大地深厚的文化资源,开发《山东往事》、《齐鲁记忆》等大型古籍数据库。
着眼于弥补修复力量欠缺的短板,《规划》提出今年在条件较好的高校、博物馆、公共图书馆建立首批10个修复站点。2018年底前,山东省古籍保护中心牵头建立山东省古籍保护重点实验室,为全省古籍保护提供实验场地。
山东省文化厅副厅长李国琳说,今后山东将做好“古籍+”文章,借助互联网、数字化等媒介手段,让古籍里的文字活起来。(苏锐)
责编:文化中国网 刘铭